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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扬与沈寂互相看着对方，彼此沉默着，却都努力的通过眼神传递自己此刻的心情。
顾思扬的心在颤抖，眼前的人正是是他梦里渴望了多年的女孩儿。
她的每一寸肌肤，身体的每一条曲线都是他曾经最爱的样子，分毫不差，仿佛上天为他量身定做。
他的内心有一头野兽正在苏醒，那是这些年来雌伏在他内心深处的欲望。但他的冷峻脸庞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情绪。
沈寂轻轻的托起几片不知何时从阳台外飘进来的柳絮，弯着眼睛，笑靥生花，“是雪吗？”
顾思扬看着她的笑脸，突然上前两步，双臂张开，将女孩柔软的身体紧紧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是你吗？”他说。
沈寂眨了眨眼睛，“当然是我。”
“是你吗？”他再次用一种蕴藏着深沉痛苦的情感重复着低喃，“是你吗？”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恍然的推开他的肩，呆呆的望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只是正常的故友重逢，即便有这样的问候，也无可厚非。
沈寂想：时隔多年，比起少年时的面孔，自己虽然没有太大变化，却也成熟不少，顾思扬应该是由此产生了一定的陌生感才会这么问。
但顾思扬接下来的话顷刻间推翻了她的侥幸心理。
他贴着她的耳朵，轻轻的低语道：“寂寂，你是寂寂，不是那个女人，对吧？你是白天，她是夜晚。我都知道。”
这一回，那磁沉低缓的声音却如同遥远的虚空传来的咒语，让沈寂瞬间动弹不得。
她感觉自己的第一张脸，正被人缓缓剥落——
“别怕。”
曾经如同星灿般的男孩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忧郁冷峻的男人，他温柔的梳理着沈寂的脊柱，本能的触到了与她心脏连通的一处血脉。
“你不用怕，我们不能大声说话，也不能这样说太久，我父亲一定安排了人监视我们两的一举一动。过一会儿，你就先回去，你别害怕，我所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只不过不是现在。”
沈寂感到脸颊被泪水打湿的时候，男人伸出手用温凉的指腹替她轻轻的擦拭泪水，他这回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别哭，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的，我也不会再让别人赶走你！”
沈寂知道，顾思扬是彻底的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的思维与别人不同。
她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有不同意志的人。
有时候，她能全然放松的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动作。
但另一些时候，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明明清醒着，却像是做梦一样的在行动。说出口的话也和她自己脑袋里所想的完全不同，就像是看着另一个人在说话，但是这个说话的人却是自己。
这种体验她从不敢跟任何人说，因为她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大多数时候的白天，她都能够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行为和语言。
一到晚上，在她上床就寝后，本该进入梦乡的自己，却如同梦游一般，从床上爬起来。之后的行动，就不是她的想法可以控制的了。
因为，那个人不是自己。
但她还有一个优势，那个人所做的任何事，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此，在她采取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行为后，掌控主导权的自己还能进行补救性的行为。
比如有一回，她居然在晚上偷偷出门去了语文老师家。
那时候沈寂刚上三年级，语文老师姓庄，正是当地小有名望的一户人家的女儿。庄老师那会儿刚刚结婚，夫妻两仍旧住在女方家的大宅子里。
沈寂的故乡是溱南省的紫上岛，当地有不少从晚清时期遗留下来的民宅，是曾经一方豪强留下的祖业。那个女老师家并不是什么豪强乡绅的后代，却在文|革结束后，顺利的通过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占据了那片产业。
总之，因着自己家在紫上岛有点势力，那个女老师身上有沈寂极其讨厌的东西。
她恬不知耻的使用着独属校园里的强权。
总之，她让沈寂在学校的日子很不好过。
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原因，只是纯粹觉得委屈。
久而久之，就对那个老师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上课时努力回避对方的视线，交作业或是接受订正指导的时候也只是尽量低着头不让对方留意自己的表情。
但有一回那个庄老师还是发火了，将滚烫的茶水挥到沈寂的身上，嘴里骂了好多难听的话。
沈寂记得最清楚的一句是：“看见你那双眼睛就想吐，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东西，从没见过像你这么鬼祟的小孩！”
沈寂从头到尾低着头，到后来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再抬。
相比那些如同世界末日般笼罩自己的语言，茶水溅在自己身上所产生的痛楚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默默的捡起自己的试卷，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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